36亿吨煤炭 如何点燃中波合作“焰火”

本篇文章4253字，读完约11分钟

9月9日，空南部重要的工业城镇卡托维兹焕然一新。2018年联合国气候大会的余晖依然存在，这个欧洲“煤炭之都”对煤炭行业的热情并未减退:在市中心的飞碟形国际博览中心，已有30多年历史的国际矿业、能源和冶金博览会(以下简称“矿业博览会”)如期开幕。

场外，奥斯特罗夫卡的燃煤电厂，可能是波兰的最后一个，正在加速建设。它成为波兰两个时代之间的分水岭。在过去的几十年里，“黑金”被运出了波兰的地下，这被这个命运多舛的东欧国家视为主权和国家安全的保证。去年，全球变暖的警钟在卡托维兹敲响，波兰承诺到2040年将煤炭能源在波兰能源结构中的比例降低到30%。

这意味着，这个为波兰提供80%电力和90%热能，并为中国9万多名煤炭工人及其家庭提供生活支持的行业，即将面临“转型”。

向东看。中国煤炭工业经历了从停产到产能过剩的阶段性转变。受困于“大而不强”的煤炭企业迫切需要提高质量和效率，确保能源结构调整“软着陆”。作为德国等欧洲传统煤炭国家的重要合作伙伴，波兰拥有大量的煤矿机械和技术，将会找到新的“使用场所”。

“波兰的煤炭年产量为5000万吨，而中国的这一数字为36亿吨。”波兰煤矿工人经常引用这组数据。作为一个产煤大国和煤炭消费大国，中国和波兰正迎来新的合作机遇。

市场:“没人想错过中国”

在位于mik RUS Katowice南部的采煤设备制造商famur的车间，经过多年研究、引进和谈判的采煤技术系统已进入试运行阶段。该机器将很快被运往中国——今年早些时候，神华能源有限公司签署了一份订单，mikrus将最终能够在其设计的采矿环境中“展示其才能”。

米克罗斯被中国人称为“黑龙”。famur项目经理Kamil wojtala介绍说，黑龙系统创新性地采用了挖掘机和喷煤机一体化的设计理念，旨在解决薄煤层开采时可能遇到的复杂情况。这种采矿技术正好符合中国的需要。

薄煤层开采一直是中国煤炭行业的“心病”。中国定义的厚度小于1.3米的薄煤层占全国煤炭储量的20%以上。然而，由于设备安装、维护和操作困难，产量低，成本高，许多煤矿采用了“厚采薄输”的采煤方法。基于此，2013年的数据显示薄煤层的回收率仅占10.4%。

几年前，波兰开始推进薄煤层智能开采的技术研究，法穆尔也是参与者之一。据沃伊塔拉称，这项技术与波兰当地的采矿条件并不完全兼容，因此这项研究一开始是针对中国、俄罗斯和哈萨克斯坦的。当被问及原因时，法穆尔董事会顾问兹比格涅夫·弗莱索维茨(zbigniew fryzowicz)表示:“没有一家煤炭公司愿意错过中国市场。”

与长期合作的欧洲国家相比，中国是一个不太发达的市场。两年前，法穆尔带着“黑龙”来北京参加展览。尽管一些公司表达了担忧，但他们对产品效果表示怀疑。为此，法穆尔专门牵头在卡托维兹附近的三个工作面投资，并邀请中方实地考察产品运行情况。

作为在中国的代理商，北京双聚机械设备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尹坦言，虽然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咨询，但基于新技术的合作是否刚刚开始还不得而知。

事实上，对于大多数中国煤矿企业来说，波兰煤矿技术还没有成为一张象征性的“名片”。此外，“黑龙”的高售价也让中国企业有些气馁。

然而，一些波兰企业再也坐不住了。为“黑龙”提供刮板输送机链条的法兴集团嗅到了合作的机会，迫不及待地想增加在中国的投资。尽管具体的合作伙伴尚未确定，但其董事长zdzislaw bik并未隐瞒计划投资金额——2000万至3000万欧元。

机遇:两个煤炭大国越来越接近

无论是法默还是尹，这种“危险伎俩”似乎正在变成一场“政变”——在参观法默工厂的中国企业中，一种态度越来越清晰:随着我国厚煤层开采的发展，薄煤层开采已成为一个必须正视的问题。

据波兰煤炭行业专家马雷克·莫罗称，中波煤炭合作历史悠久。早在20世纪70年代，中国就开始从波兰进口煤矿设备。当时，两国意识到在地质条件和煤矿结构上有许多相似之处。然而，几十年来分散的合作并没有有效地升级为固定的合作机制。

原因之一是英国、德国和西欧其他老牌煤炭大国在中国市场表现出色，而波兰则差得多。数据显示，2009年，中国超过美国，成为德国矿山机械的第二大出口市场，达到2.33亿欧元，仅次于俄罗斯，为2.74亿欧元。

如今，全球煤炭工业正在经历巨大的变化——去年，德国关闭了鲁尔区的最后一个煤矿，波兰成为欧盟仅存的产煤国。然而，中国煤矿的机械化水平仍然提高了空室。不久前，国家煤矿安全监察局局长黄透露，中国煤矿采掘机械化程度分别达到78.5%和60.4%。到2020年分别达到85%和62%的目标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今年年初，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工业和信息化部、国家能源局发布了《2019年解决煤炭产能过剩的关键点》，其中提到煤炭行业将“进入结构性去产能和系统性产能过剩的新阶段”。根据业内一些人士的分析，这意味着矿产资源的开发将逐渐集中在大中型和强有力的优质矿产资源上。虽然煤炭生产能力已经放缓，但资源利用率将明显提高。

几乎与此同时，波兰发布了一份题为“2030年前波兰的煤矿项目”的文件。报告提到，“过去一个世纪的煤炭开采传统和经验使波兰拥有潜力巨大的工业，许多研究和开发单位和学术机构致力于改进管理方法，为煤矿提供现代化设备。”因此，“政府将进一步积极参与煤炭开采的改善和发展”。

类似的问题使中国和波兰更加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为了振兴波兰的传统制造业，波兰商会推出了“机械行业促进计划”，并特别邀请了一个由中国煤炭企业和商会组成的代表团参观矿业博览会。除了法穆尔、华兴等煤炭相关企业外，科马格、吉格等政府背景的煤炭研究机构也向中国企业抛出了“橄榄枝”。法穆尔中国市场部项目经理劳沃表示，多年后，政府终于再次关注煤炭行业，“这肯定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生存:保持能源安全的重量？

波兰迫切需要的是，留给煤矿企业的时间不多了。

煤炭在波兰一直被视为重要的战略物资。波兰经历了被许多国家掠夺的历史，因此非常重视国家安全。一个例子是，到目前为止，波兰70%的天然气都是从俄罗斯进口的，它在天然气使用方面还没有赢得“主权”；因此，丰富的煤炭已成为波兰稳定能源安全的重要砝码，这使得波兰不完全依赖德国和俄罗斯。

但是欧盟关于气候变化的协议让波兰进退两难。去年，欧盟委员会发布了一份长期愿景，目标是到2050年实现“碳中和”，即将净碳排放量降至零。与此相关的是《巴黎协定》中提出的减排目标，即把全球气温上升控制在比工业化前水平高1.5摄氏度以内。

根据联合国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的分析，要实现这一目标，到2050年，全球70%~85%的电力供应需要来自可再生能源，而煤炭的比例需要降至接近零。

去年，卡托维兹承担了将《巴黎协定》的总体框架转化为具体和可操作的规则的任务。尽管这是波兰第二次主办联合国气候变化会议，但这一选择仍引起许多担忧:波兰能否妥善应对中国强大的煤炭工业联盟，并真正将《巴黎协议》推向地面？

尽管波兰总统安杰伊·杜达承诺“没有人会谋杀波兰的煤炭工业”，但在波兰能源部的一项长期能源计划中，“到2040年，来自煤炭的能源比例将减少到30%。”

这无疑将严重影响波兰的下一步发展。在接受《国家商业日报》采访时，gig的副教授安杰伊·斯坦尼耶克(andrzej staniek)不断强调，煤炭占全球能源的不到30%，而且不是温室气体的唯一罪魁祸首。他展示了一张全球能源结构图:“我们应该做的不是盲目削减，而是通过研究找到更好的解决方案。”

卡托维兹商会(Katowice Chamber of Commerce)主席托马斯兹贾维尼(Tomasz zjawiony)指出，在当地市场容量不断萎缩的情况下，寻求与中国合作也是当地煤矿企业自我生存的一种方式，这种方式将会产生良好的效果。

例如，华兴在“搬到中国”之前关闭了其德国工厂。bik表示，中国项目的投资额是通过与德国原始项目的市场价值进行比较来确定的。

老窝没有忘记提醒波兰的历史可以使它成为中国的强大伙伴。“过去，许多欧洲国家都是产煤大国，如英国、比利时和德国。我们相互学习，相互合作。”劳沃指出，现在波兰有了多年的合作经验，可以成为中欧煤矿技术交流的“中转国”，这将是中波两国在煤炭行业合作的交汇点。

前景:煤能燃烧多久？

即使在波兰，人们也不得不承认，解决燃煤造成的环境问题是当务之急。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世卫组织)2016年进行的空气体质量调查，欧洲50个污染最严重的城市中有33个位于波兰。这是因为波兰人习惯用煤取暖:在家里和工厂里烧煤会使灰尘和烟雾覆盖整个空，这不仅使卡托维兹所在的西里西亚省全年的pm2.5浓度不低于50，而且每年平均造成45，000名波兰人死亡。

生活环境中也会出现危险。去年，波兰国有煤矿集团pgg的一项煤矿计划向公众暴露了煤矿造成地面沉降的潜在危险。famur董事会顾问Zbigniew fryzowicz也提到，随着开采深度的增加，地震、瓦斯爆炸等风险的发生频率将进一步增加。

事实上，作为一个高度依赖投入的经济部门，煤炭工业消耗了波兰的大量财政资源。根据欧洲智库wiseeuropa的统计，1990年至2016年间，波兰矿产和相关能源行业直接和间接补贴总计2300亿兹罗提(约合4100亿元人民币)，根据其预测，根据目前的政策，这一数字到2030年将增加1500亿兹罗提。

从各方面来看，煤炭和波兰之间的稳定关系正在减弱。

市场变化已经变得非常明显。weglokos煤炭采购部的Anetta piszczek提到，作为一个煤炭运输和出口商，weglokos已经减少了以前从世界到欧洲的煤炭运输领域。由于公司煤炭出口量大幅下降，汽车、机械等产品成为其下一步出口的重要内容。

然而，波兰商会的相关负责人认为，除了机械以外，中波两国在煤炭行业的合作还可以进一步扩展到煤炭的清洁利用。在这个领域，波兰不断尝试新的可能性。

越来越多的解决方案供应商加入这一领域，佳宝自动化有限公司就是其中之一。其出口部门Piotr magiera表示，就在去年，该公司建造了一个新的生产车间，以满足不断扩大的市场需求。例如，在国内燃煤中，它提供了一种加热器，可以将相关粉尘和有害物质的排放降低到非常低的水平，该设备已在波兰市场推广。

原煤炭工业部副部长蒲指出，未来中国煤炭的比重将逐步下降，但短期内无法完全替代。中波两国在煤炭开采和利用方面的合作还有很长的路要走。